北平

燕中兰----第十八,十九章(朱元璋驾崩)

第十八章 变天  

    “王爷!”门外有侍卫来报,“那边……需要您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朱棣整了整衣服,叹了口气。随着侍卫回到了昨晚的屋子处。到了那里,守门的侍卫向他禀报,“李成……他也不愿伤害王诗茜,就撞了头,一直都没醒,大家没有解药,也不敢进屋,还请王爷示下。”

    朱棣淡笑了一下,感叹道:“李成倒是个好汉子,看来我真是没有看错过人。先把人散开,进去两个人捂住口鼻把屋子里的烟散了,把李成抬出来,我这里有解药。先把李成救出来。”

    不一会儿,侍卫们带着遮面将李成抬了出来,给他灌了解药,抬回房中医治了。众侍卫问道,“那王诗茜怎么办?”朱棣沉吟了一会儿,说先在屋子里扔着,待天亮了再说。

    若王诗茜不是诗兰的姐姐,朱棣有千百种对付她的方式,他虽知诗兰也能理解诗茜罪不可恕,但他得想个办法,不能让王诗茜死在自己手里……


    朱棣心想,自己已经派人盯着王诗茜了,她又未与外人接触,也不曾吩咐侍女抓药,却能拿得出毒害王妃,毒害诗兰的药物,大概是从进府之时,就带了成药了。便连夜派人细细搜了王诗茜的屋子,一遍未搜出什么,第二遍搜寻时,在墙角砖瓦松动之处挖出了各种药包。捏住了罪证,便可服众,诗兰的嫌疑也便干净了。离开诗茜房间时,朱棣扫到诗茜桌子上摊着的几张书画和一叠字帖,他心中一动,有了决定。

    清晨,有侍卫通知李成已经醒来,朱棣屏退了旁人,亲自去看李成。

    李成见到他,想要与他解释昨晚之事,声音却嘶哑无比。朱棣连忙让他继续躺下,对他说,“昨晚的事情,我心中大概有数。定是诗茜嫉妒诗兰,又知道你与她‘颇有私交’,便把你骗过去,想要利用你,毁掉诗兰的清白。这件事,我只会怪你查人不清,其他的,我不会怪在你身上。”

    李成听了这话,心中稍安,望着朱棣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可,”朱棣继续说道,“昨夜,你与诗茜,在烟雾缭绕之下独处了一晚……”

    李成表情惊恐,只听朱棣说道:“你得带她走。”

    李成本来还想辩驳,昨夜他并未碰过诗茜,但他突然醒悟,他碰没碰过诗茜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很多人都知道他们整整一晚都在那间屋子里,而且,最重要的是,自从他多次表示他想娶诗兰的时候,他就得罪了朱棣。

    想通了此节,李成也就没什么话讲了,他点了点头,用嘶哑的声音说道:“请王爷示下。”

    “你可以尽管多休养几天,把身体调养好,待你好了,你就带诗茜一起走,我会给你们银子和地,足够你们富足地生活。”

    朱棣见李成没有回应,继续说道,“我查过,王诗茜她并不懂制药配药,她拿来毒害人的成药,都是王灵峰给她的。你带她走的时候,我会好好的搜干净她的东西,她没了这些毒药,就尽在你掌握之下了。”

    李成想了又想,终于开口问道,“王爷,诗茜做了这些事情,您将她逐出府去,旁人不会有半点儿说法,又为何偏偏要将她交给我。”

    朱棣听了他的话,点头笑道,“也不愧你在我身边待了多年,总算不傻,我确实还有事情,需要你做。”

    “请王爷吩咐。”

    朱棣拿出了一摞信纸,正是诗茜房中她用来练字写字用的,上面都是诗茜的字迹,“这些字,你拿去,好好练,练成与她一样。今后你们生活安定了,便用这个字迹,给诗兰写两封信吧……”


    (这里的意思是,朱棣要李成亲手杀掉诗茜,但是又不能让诗兰知道诗茜死了,他希望诗兰以为诗茜真的被李成带走,过着平静的日子去了。一边处理掉祸害,一边处理掉情敌……可能会有朋友觉得李成很可怜,很冤枉嘛,好好的一个小伙,也没干过什么坏事,怎么就这么倒霉……倒霉这一点嘛……从他想要跟王爷抢女人这一点来说,他其实是有点儿胆子太大了,用东北话说就是“虎”……所以……倒霉也没办法了。)
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
    诗兰从梦中惊醒。

    她的思绪,现在一片混沌。她只隐隐约约的记得,自己与李成被关在了一间屋子里,还被放了催情烟,可后来,不知怎的,她眼前的男人就变成了王爷,自己又与他一夜缠绵……

    她掀开被,发现自己是半luo着的,胸口还有几处wen痕,便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
    她努力冷静下来,望了望四周,辨认出这是王爷的寝殿,王爷的床,可王爷呢?

    还是昨晚,她真的把李成当做了王爷……王爷虽然救了她,却生气走了?

    她头脑一团混乱,实在想不起记忆中的事,到底是真是幻,她只知,自己的清白,大概是没了,若这人是王爷,那她今后该如何面对王爷?若这人不是王爷,那她今后又该如何面对王爷?她想得头痛欲裂,愈发搞不清自己该如何是好……

    诗茜……罪魁祸首的名字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,她瞬间理智了一点儿,相伴多年的亲姐姐,就仅仅是因为嫉妒,竟会如此……

    她又想起,自己之所以会被诗茜骗到那里,是因为她说了王爷想找的药方,都在那里。“要么,留张字条,告诉王爷,他想要的药方找到了,我就走吧……”她想。

    她默默地捡起被甩在床铺一角的外裙,默默地穿好。

    默默地走到桌旁,拿起笔,写好药方之事。

    默默地她又走回床边,默默地想着,“不管昨夜到底是谁,但在她的记忆里,那人就是王爷,也就够了……”


    “你要去哪儿?”她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王爷……”她回过头,却不敢看他,只低着眼,等他走过来。

    朱棣见她脸色有异,便想到,她大概是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,正在苦恼,便觉得又生气又好笑,有心想要再捉弄她一番,但又不忍心见她被心事折磨,只好走过去为她解惑。

    他向她走了过去,她却退了两步,只小声又叫了一声“王爷,”眼泪便似乎又要滴下来。

    “哭什么?”他叹口气道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她还想往后退,他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,将她拉到自己面前,在她耳边说道,“你都不记得了吗?”

    诗兰见他对她态度亲昵,暗自舒了一口气,心想,昨晚多半不是李成。但若真是王爷……那……她想到昨夜梦里之事,不由得羞得满脸通红。

    “不记得了……”

    他拿起桌上的字条,看了看,说道,“你就是为了这个,才跟着王诗茜走的?”

    她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我还在想,你怎么会傻成这样,原来又是为了我。”他叹了口气,“但也还是挺傻的。”

    “王爷要怎么处置我姐姐?”她想起重要的事。

    “昨晚……我把她扔给李成了,”朱棣看着诗兰的眼睛,“你会觉得我过分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诗兰心中一凛,但她深知,诗茜做的事情,无可饶恕,叹了口气,说道,“是她咎由自取,我没什么可说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会让李成带她离开燕王府,远离你,不会让她再接近你。”

    诗兰想了想,点了点头。她知道,朱棣已经是为了她,网开一面,否则光说毒害王妃一事,诗茜便保不住性命。她又叹了口气,终究她们姐妹,还是走到这个局面了。

    “还想走吗?”他问她。

    她不回答。

    “害羞?昨晚你可一点儿都不害羞,”他笑道,“你都不记得了,你折磨了我一晚上。”

    “折磨……”她低头说道,“从何谈起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懂……所以你不懂。”

    她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,但总之是些浑话,可自己昨晚,大概,是真的失态了。

    她连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,他看着她,又涌起了与昨晚一样的感受。

    他拉住她的手,放在自己的肩膀上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你昨晚一直在喊,‘王爷’……”

    她不答话。

    “昨晚是你自己拉住我,把我扑倒在床上的,”他顿了一下,“可是我没要你……”

    她猛地抬起头,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听到我没要你,生气了?”

    她又扭开头。

    “不过今后,若是还有别的男人接近你,或者你敢叫别的男人,我一定会要他的命。”

    她抿着嘴唇。

    “早晚,你都是我的,不过……我会等你准备好。”他抚着她的脸。

    她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睛,看了看他。

    他wen上她的唇,与昨晚不同,他小心地吸吮着,那么温柔。
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    “王爷!”门外侍卫喊道。

    “又怎么了!”他怒火中烧。

    “皇帝……皇帝殡天了……”



第十九章 野心

    “父皇驾崩了……”朱棣猛地直起身来。

    诗兰看着他的表情,那表情里有一点惊讶,有一点悲哀,但更多的还是冷静。

    “这一天来得太快了。”他自言自语道。

    他思索了片刻,对等在旁边的侍卫说,“把王妃叫来。”然后回过头对诗兰说,“帮我穿甲。”

    诗兰看他神情,知道此事非同小可,便默默替他搬来铠甲,为他更衣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王妃来了,朱棣对她说,“我要马上出发,去京城吊唁父皇。朱允炆做了皇帝,必定十分忌惮我,说不定会将我扣在京城,但我却不能不去。这次一去,说不定就会一去不复返,你一定要顾好燕王府。”

    朱棣整好行装后,又继续说道,“北平的兵,我会带走一些防身,剩下的我会交给高炽,燕兵若有实力,想必他未必敢谋害我。”

    说罢,他便提剑要走,走前,他默默看了诗兰一眼,又看着王妃说,“你们都好好的,等我回来。”


    这日傍晚,朱棣便带着张玉和朱能两位副将策马离去,两万军队随后潜行。

    诗兰心中害怕,连续几夜合不上眼,好在王妃白日将几位夫人聚在一起,连带着她,大家一起议事,有了什么消息王妃也会及时告知,众人心中也有了底。

    张夫人不仅要担心夫君,还要担心父亲,王妃便对她更加上心,时常劝慰。张夫人虽然平时看起来冷冷的,但交往多了,诗兰也觉得她也是心善之人,再加上之前被冤枉时,张夫人曾开口帮她转圜,因此她与张夫人也亲近了些。

    众人担心了几日后,王爷传来消息,不需要担心他在南京被扣下了,因为朱元璋驾崩前曾下旨,不许他的儿子们前来吊唁,守好自己封地,不让外敌乘机入侵方好。

    又过了几日,朱棣率兵归来,却没怎么回府,又如以前一样,莫名消失了几日。终于有一个傍晚,他回到了寝殿,吩咐诗兰为他沐浴更衣。


    两人自从那日早上亲昵之时被打断,就一直没有再单独说过话。现在突然又走近他,诗兰觉得有点儿忐忑,不知道他现在是何种心情。他曾说了,早晚要她做他的女人,这句话,她留在心里。但是现在这样的状况,他不提,她也不敢问,只好小心翼翼地跟着他,看着他的眼色与他相处。

    沐浴的时候,他要她为他擦背,她紧张得有点儿手抖,但他又似乎没觉得什么,只是在沉思,沐浴完毕,他便上了床,她帮他掖好被角,便要退下,他也没说要她留,只静静地睡下了。

    诗兰回到自己侧屋的床上,有些懊恼自己自作多情,但又舒了口气。她辗转反侧了小半夜,终于困得撑不住,睡着了。

    可正当她睡下不久,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。“诗兰,起来。”

    她猛地惊醒,差点儿叫喊出声。借着月光她定睛望去,却是朱棣在她的床头笑着看她。她连忙坐起身,小声说道,“王爷。”

    他摆出叫她安静的手势,小声对她说,“穿好衣服,随我走。”

    诗兰穿好衣服,随着朱棣,轻手轻脚地来到寝殿的一个角落。他挪动了一个烛台,眼前便突然出现了一个密道。

    他伸出手,让她拉住他,两个人悄悄的走进了密道。

    后方的门关上之后,密道中黑得很。诗兰稍稍有些害怕,但他紧紧握着她的手,让她安心了一些。两人再继续往前走,便看到了一些光亮,随之还有乒乒乓乓的声音,还有一股热浪传来。诗兰走近一看,才发现,原来这地下密室,竟都是一些工匠在打铁。

    “你们不知道我在哪儿的时候,我通常都在这里。”他对她说道。

    “这是在造兵器!”诗兰终于看清了这些工匠在打制的东西。“可是私造兵器是死……”

    朱棣看了诗兰一眼,诗兰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,随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“不造也是死。”

    朱棣笑道,“我的诗兰果真不傻。”

    “我心中所想,你跟随我这么久,不会不知道。”朱棣平静地说道。“父皇在世时,我也曾努力过,希望他觉得我才是最好的,最合适的。可是,我拼命了半辈子,却只换来了忌惮,他死了,甚至都不让我去吊唁他。只怕我会夺了他孙子的皇位……”

    诗兰见他悲愤,便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。

    他对她笑笑说,“可是我并没有坐以待毙,自从他立了朱允炆为皇太孙之后,我便知道,我不能再锋芒毕露,所以我便将这元皇宫荒废的地下挖空,作为我秘密的军备储藏之地。只可惜,父皇去世的太早,我现在的实力尚未可以与中央军队抗衡,我只好继续暗中准备,以待时机。”

    “王爷对诗兰说这些话,不怕诗兰出卖王爷?”诗兰知道,他向她吐露这些,代表着什么,可她还是想要亲口听他说。

    “你不会的。”他对她笑了笑,“我相信你能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诗兰……”他望着眼前一片打铁的景象,对她说,“我看练武,你颇有些天分,闲着无聊之时,可以练练,虽然学得晚,但危机之时可以防身,你既有过底子,便不要浪费了。”

    诗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他回过眼神,双手拉着她,直视着她说:“山雨欲来了。”


    之后果然,新皇帝朱允炆上位之后便大力削藩,他虽然忌惮朱棣,没有先向燕王下手,却先废了朱棣的同胞弟弟周王。之后齐王代王等大半同姓王爷都被贬为庶人,甚至将湘王逼得阖宫自焚。朱棣虽本人未受波及,但燕王府却遭重创,朱允炆消除了燕王对北平军队的控制,另派工部侍郎为北平布政使,又着谢贵张信为北平指挥使,将效忠燕王的军队尽数调走,换上了中央军。最后,又以需要孙辈为先皇守孝为名,将朱棣仅有的三个儿子一同宣入京城,作为人质。

    那几日,朱棣终日不语,也无人敢上去搭话。诗兰只能默默地服侍他入寝用膳。他却连续几日坐在床边,未曾入眠,直到精神憔悴,脸颊深陷。

    

    突有一日,他说要骑马去城外逛逛,结果出门没多久,便有侍卫惊慌大喊,“王爷坠马了,王爷坠马了!”

    王妃和诗兰听了此事吓得连忙去迎,并着使陈萧霖在内的众位医师为王爷诊治。过了几日,王爷才清醒过来。可是,众人发现……

    王爷疯了。

评论(7)

热度(5)